舞台装置的隐喻性表达:开放的舞台搭建公司设计语义观
当乔治莱考夫(George Lakoff)与马克约翰逊(Mark Johnson)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一书中将隐喻的本质圈定为概念性时,其对隐喻开放性的界定引领了认知语义学的一场革命性风潮。概念隐喻蕴涵的开放姿态正应和着当代舞台设计语义阐释开放观念,舞台设计正借由隐喻从具象映射抽象的编码机制编译着舞台语义,同时,舞台设计语义的开放性也正使舞台装置以思维方式和认知手段之身份沟通起创作者与观众。舞台装置的隐喻是舞美设计的常用技法,它是一种语言行为、心理行为,更是一种文化行为,它的解读是基于文化谱系的近缘关系下的体验、感知、想象、理解、体悟过程。舞台装置的隐喻性表达可直白地诠释为会说话的舞台设计之某种特定技法。会是舞台设计形式技巧范畴之表达,在舞台装置设计上其更趋于隐喻能指的装置本体;说话是舞台设计内容彰显范畴之诠释,在舞台装置设计上其更趋向隐喻所指之意蕴阐发。会说话的舞台设计之会说话是对舞台设计的具象之实物与抽象之概念所映照的对应关系而做的契合语义学思维的通俗表达。其一者表达为会说话,这是一种沟通、一种交流,它勾连着舞台表演作品的众声,彰显的是舞台设计说话的内容,是一种文本层的思考;二者阐释为会说话,这是一种技术、一种技巧,它将作品的内容视觉化表现,呈现的是舞台设计说话的形式。当舞台设计的内容与形式水乳交融之时,此刻是舞美设计师阐释着剧作家的意图、协同着导演的阐释、激发着演员的表演之时;此时也是观众见证着舞美设计师的视觉魔法、解读着剧本的精妙、聆听着导演的心声、沉醉于演员的生活摹仿之时。当然,无论是舞台设计内容所承载的会说话之说话,还是舞台设计形式所表征的会说话之会,均饱含着时代、地域、民族等文化元素的意蕴,也张扬着时代风采,凸显着地域风情,洋溢着民族精神。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被世人几度演绎,丰富着生存还是毁灭的主题内涵。捷克导演丹尼尔斯佩纳(Daniel pinar)2013年导演的《哈姆雷特》依托于涵韵丰富的舞台设计,尤其是其玻璃橱柜的隐喻性装置设计,诠释着一个突破了传统作品生与死抉择的题旨,而进入了生命况味的思考范畴。舞台装置的隐喻性表达:开放的舞台设计语义观
丹尼尔斯佩纳导演的《哈姆雷特》舞台上,一玻璃质地的透明橱柜在剧中沟通着创作者与接受者对作品的主题探讨。玻璃橱柜在演出开头至演出结尾在舞台上呈现出由左至右位置的显著变化,观众可以明显地感知到这一悬殊的舞台位移,亦能真切地感受到玻璃橱柜意指内涵的改变。演出伊始,放置在舞台左侧的橱柜发挥着它陈列的原始功能,而当哈姆雷特误杀波洛涅斯后,呈现在舞台右侧的橱柜俨然已经超越其本原的功能而隐喻为囚笼。同时,即使是当玻璃橱柜发挥其直接意指作用时,并当利剑与盔甲等道具陈列其中时,两者相加的蒙太奇效果便油然而生,其含蓄意指的作用也便超然产生。此时的橱柜,显然正因与权力之依仗物武器的并置关系,已经成为权力的隐喻性象征。这一权力的篡夺性特质是哈姆雷特复仇的行动源,因而,放置在舞台左侧陈列着武器的橱柜是角色行动动机的视觉化彰显。整齐放置在橱柜中的刀剑、铠甲,似乎在隐喻地表达着克劳迪斯政权的安定、稳固,而当哈姆雷特将橱柜打开,开始取出其中的武器时,正是哈姆雷特质疑、抗争的开始,而抗争必然会浸染英雄的鲜血。丹尼尔斯佩纳导演的《哈姆雷特》舞台上这一玻璃橱柜是导演孤独主题诠释的多义符号。它尽然表达了导演的主旨阐释意图,是舞美设计师与导演沟通后的协同表达。同时,玻璃橱柜为演员的动作提供了表演的支点,呈现着舞美设计师与演员的默契交流。每每彰显哈姆雷特内心改变的行动均围绕着玻璃橱柜展开时,观众的注意力显然能被吸引到这一装置之上,现实生活中橱柜在观众的脑海中所沉淀的信息,便被检索出来。进而,从具象装置到抽象概念的映射,从直接意指到含蓄意指的衍生,以舞台装置所搭建的舞美设计师与观众间思维与认知的桥梁,实现着两者间开放性的意指契合关系。如此,戏剧《哈姆雷特》完成了舞台装置的隐喻性表达,同时其舞台设计会说话了。舞美设计师以玻璃橱柜承担作品主旨的能指,不仅与其天然的空间分割能力有关,更与其玻璃的透明度与现实世界的朦胧度间两极性关系为舞台艺术表达所带来的创作契机有关。橱柜原始地分割出两个空间,为空间含义的变化提供了条件。而当观众透过玻璃窥视到权力的建立、松动、坍塌的完整过程时,透过玻璃体验到生命挣扎、抗争、孤独的况味时,玻璃的透明度特质所蕴含的隐喻性引申义便被转译出来。这一明确、鲜明的体味有别于现实世界中含混、模糊甚至空白的经验,正是在这一两极化的体悟中,玻璃橱柜释放着它的艺术能量。这样,该《哈姆雷特》的舞台设计会说话了,玻璃橱柜的隐喻性表达便得以实现。